Newtina | Thesleta
 
 

【授权翻译】Hope is the Thing With Feathers

原文链接:AO3 | Hope is the Thing With Feathers 

作者:BlessedLunatic


BGM推荐:Helios by Dirk Maassen


震惊。蒂娜在脑中自我评估着,跟着众人走回尼克·勒梅的住所。我还在震惊中。她确信,其他人可能以为她很坚强,把情绪吞进肚子,咬紧牙关,下定决心要奋起而战。而实际上,她只觉得内心彻底停摆,找不到一丝振作起来的意愿。

忒修斯的状态看起来也差不多。或许傲罗都是这种反应,她看着他瘫坐进椅子里,怔怔地想着。她几乎没有注意到自己也无力地坐进了他对面的椅子里,肾上腺素已不能继续支撑她站立的姿势。她知道每件事都应该让她心痛,但此刻她却只能感到麻木。

令人惊讶的是(或许也没有那么惊讶),雅各布是第一个开口的人。“所以现在怎么办?”他问道,神情坚定,只有声音微微破碎,“有什么计划?我们会去追捕他,对吗?我们会战斗?去把奎妮带回来?”

蒂娜感觉听见她妹妹的名字让她的内心又坍塌了些许。

“还有克雷登斯。”纳吉尼走到雅各布身边,用轻柔的声音安静地补充道。到目前为止她几乎一直很安静,他们之间的相互介绍也很简短,但所有人都能看出她和克雷登斯有着紧密的联系,同时也坚定地站在他们这一边。

“我们应该尽快和邓布利多谈谈。”纽特说道,他温和的声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这个念头刚刚划过蒂娜的脑海,就立刻让她觉得有些荒谬。但是过去那么长的听不见他说话的时间令她几乎忘记他的声线能给她带来多少平静。

忒修斯轻哼了一声,但是纽特无视了他。“关于这个东西我必须问问他,”纽特举起嗅嗅偷回来的坠饰。“这有可能是击败格林德沃的关键。”

“很晚了。”一直房间角落里的尼克·勒梅温和而不容拒绝地说道。“还有几个小时才会天亮,你们都应该休息。我很欢迎你们都留下来。”

“感谢您的款待,”除了尤瑟夫之外没有人回答。蒂娜承认,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卡玛。她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还和他们留在一起。但是他同她并肩战斗,他的魔杖同她的一起扎进地面,她想或许他至少为自己赢得了一些暂时的信任。并且,说实话,现在她真的不在意他留在这里的理由。

纽特将箱子放在地上打开,而蒂娜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了发出轻响的方向。“我要查看一下这个小家伙,”纽特轻柔地微笑着看了看蜷缩在他大衣里受了伤的嗅嗅,“如果,嗯 ,有人需要我的话,我就在箱子里。“他和她的视线短暂地交汇了一下,然后纽特转移了注意力,目光落在他的哥哥身上。他皱了皱眉。“或者,嗯,如果有人需要……包扎的话。”

他的脚步声在箱子里渐渐远去,但箱盖依然打开着,向众人发出无声的邀请。蒂娜这才注意到先前纽特视线明显停留的原因。“忒修斯,”她轻声喊道,“你在流血。”

另一位傲罗的脖子上渗出一道刺眼的血红色,和白色的衬衫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忒修斯没有看她。“没什么,”他坚持道,“只是擦伤,我没事。”

“或许是,”她望向他的脸,试着对上他的眼睛,“但你还是应该让你弟弟包扎一下。我觉得……我觉得你们都很需要。”

忒修斯终于抬眼对上了她的视线。他注视了她很长一会儿,神情莫测 。然后他安静地站起来,走进箱子里。他在身后关上了箱盖。

蒂娜觉得自己仅仅是集中注意力进行这一小段对话就已经要再次崩溃了。她和忒修斯甚至还没有被正式地相互介绍过,也难怪他看着她的眼神那么古怪。但是,经历过生死攸关并肩作战之后,简单的介绍似乎也已经没有必要了。在他和纽特一同哀悼他们所爱过的女子时——无论是怎样的爱,她都希望他们能为彼此提供一些安慰。

就好像是读到了她也在为同一个人哀悼(不,不是哀悼,她还活着!)的想法,雅各布仿佛幻影显形般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无力地坐下来。两人沉默良久。

“我们会把她找回来的,”雅各布打破了沉默,握住她的手说道。他的手很温暖,蒂娜这才意识到相比之下她的手指是如此冰冷。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觉得冷。所有的感觉都变得异常困难。“她会回来的,蒂娜。”

蒂娜不知道雅各布是如何能在奎妮那样决绝地、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地离开他,离开他们所有人(包括她)之后还能保持这样的乐观。“她做出了她自己的决定,雅各布。”她平和地说道。如果她一直用这种置身事外的语调重复的话,或许这个事实就会慢慢不那么令她心痛了。

“不,”雅各布坚定地说道。“不,我不接受。他把她洗脑了,他利用了她!如果他没有向奎妮许诺恰恰是她最想要的事情,奎妮绝不可能跟那个疯子一起走的。我们必须找到她,和她谈谈——让她明白他在说谎。”

蒂娜没有回答。她内心的伤痛依然太过强烈。雅各布似乎感觉到了这一点,暂时放下这个话题,继续沉默地陪她坐着。

“嘿,”又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握了握她的手吸引她的注意力。“你和纽特和解了吗?你知道他简直对你着迷了,对吧?”

她知道吗?或许吧,如果她允许自己随意肖想他注视着她的样子——那双显得格外无辜的眼睛,尴尬的结结巴巴和不自然的肢体语言,就好像他浑身上下都结巴了起来一样。这些想法以往会带来诸多感受,然而此刻她的感觉已经被抽空了。“雅各布,”她叹气,“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现在正是时候,”雅各布有些大声地反驳道。“我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明天可能所有事情都会变得非常糟糕——今晚已经很糟了——而你不应该因为担心误会而浪费任何一刻。我告诉你,你在附近的时候他根本不能集中注意力。甚至你不在周围的时候也一样。他只会不停地说他有多想念你,他怎样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还有你看起来多美。”他皱了皱眉,好笑地摇了摇头。“他还不停地说着什么蜥蜴。他是无药可救了,但他一直在努力。”

一抹微笑不受控制地染上蒂娜的嘴角。无论发生了什么,想到纽特笨拙而真诚地试图赞美她依然能融化些许麻木。她感到心脏微微发麻——感官伴着针扎般的刺痛逐渐回到了她的体内。重新拥有情绪的感觉很好。“他……可能提到了一些。”

“呃,天呐。我告诉过他不要用蜥蜴来形容你!”

她感觉到自己的微笑扩大了些。“考虑到这是从纽特嘴里说出来的,这可能是任何人对我说过的最好的一句话了。”雅各布的脸上混杂着迷惑和反感的复杂神情,蒂娜感觉她的笑意已经透进了眼底。“魔法蜥蜴在火中出生。你可以从它们的眼睛里看出来。这其实挺诗意的——以纽特的方式来说。”

雅各布依然满脸不解。“魔法蜥蜴?”蒂娜点点头。“它们生活在火中……而不是水里?”

“是的。”

“那还真是一点都不奇怪啊。”他嘀咕着听起来像是“巫师啊”之类的话,蒂娜忍不住又露出一个极轻的微笑来。

雅各布迎上她的眼神,表情再次严肃起来。“他想要弥补你们之间的误会,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我知道你也很喜欢他。别在你有机会的时候把爱推到一边。至少不是现在。”他叹了口气,又攥了攥她的手,然后站起来。“而且,我们都需要点让人开心的事情,我觉得没有人会介意看见你们俩甜蜜蜜地望着对方。这会儿有点能让人微笑的事情也是好的。就……和他谈谈,好吗?”

“我会的。”她微笑着保证,看着他走向其他人。

纽特的箱子打开了,忒修斯慢慢地从里面爬出来。蒂娜的微笑从脸上褪去。那道愤怒的红色伤痕依然横亘在他的脖子上,但血已经止住,看起来好了许多。当蒂娜对上他的目光时,她能看见他脸上的泪痕,但他看起来比走进箱子之前平静了些许。他看起来疲惫不堪,所有的情绪仿佛都已经被抽离,只余下精疲力尽。蒂娜感同身受。忒修斯似乎用傲罗的眼光无声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冲她微微笑了笑,转身走上楼梯,显然想要独处。

打开的箱子静静地躺在地上,无声地召唤着她。她默默地注视了它一分钟,才下定决心,叹了口气走过去。走进一个箱子在她的脑海里还是个奇怪的概念——对她的脚来说也一样,她在梯子上绊了几下。当她爬下梯子时,她看见纽特正弯腰看着冒泡的坩埚,将一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混合在一起。

“改主意了吗?虽然你拒绝了,但我还是做了这个助眠药剂,不过我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他转身看见了她,话音戛然而止。“蒂娜,”他轻声说道,注视着她。蒂娜觉得她永远不会习惯他带着这样的敬慕呼喊她的名字,仿佛仅仅是她的存在就能让他无限赞美。他的声音不只具有安抚的力量——她显然也忘记了这温和的、偶尔微微颤抖的声线能够对她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我以为你是忒修斯,”纽特微微脸红地解释道,垂下头,移开视线。

“是啊,经常的事情,我们都差不多高。”这脱口而出的玩笑令她微微瑟缩了一下。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但不论多么不合时宜,她总是习惯用讽刺应对紧张的场合。纽特将剩余的材料加进坩埚,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转身将注意力集中到她的身上。

“你需要什么东西吗?你受伤了吗?”他上下看了看她是否有受伤的痕迹,一边问道。

“没有,”她说道。她语气里的保证让纽特抬眼望向她,“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

“噢。”他小声说道,仍然注视着她。两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对视了许久,然后不约而同地打破了沉默。

“关于奎妮的事情,我很抱歉——”

“关于莉塔,我很抱歉——”

悼念的话语同时脱口而出,并且没有人知道接下来应该再说些什么。他们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她决定转移话题,将对话带回正题上来。他们站在这里时间也不会倒流,并且雅各布说得的确有道理。“听着,纽特,”她开口道,视线回到他仍然躲闪的眼神方向,“我想为之前对待你的态度道歉。”

“那不是你的错,”他喃喃道,露出一个紧张的微笑,“那本该死的杂志……”

“但我本可以问你的,”她坚持道,“我只是以为……我是说,我知道你爱了她那么久,所以一切就……看起来就很有可能。”

“但我并没有,”他出声道,向前迈了一步走近她,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我是说……我爱过她,但是……但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蒂娜。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是那样了。”他再次垂下目光,思索着皱起眉头。“我会想念她的,”他承认道,轻轻叹气。“但那种感觉就像是我已经哀悼她很多年了一样。我们最近才开始讲话,而且也不像以前那么自然了,但我……我想这可能就像是我第二次失去了她一样吧。虽然我……我很高兴我们能有机会……稍稍和解一些。这很痛苦,但忒修斯感受到的比我更多、更尖锐,并且……和我也是不同的。”

“他怎么样了?”她关切地问道。

“很痛苦。”纽特如实答道。“我觉得他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就像我们一样。但他逐渐能走出来,允许自己哀悼了,我必须承认这让我放心不少。我本担心他会封闭自己,直到被情绪完全击溃。”

蒂娜点点头,心里非常清楚她自己就很有那样做的倾向。

“但我很抱歉杂志里写的东西伤害到你了,蒂娜。我本希望我在信里已经表达清楚我……”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眼神躲闪着后退了一步。“嗯,不重要了。我想等一切收尾之后,你应该迫不及待地想回纽约吧。”

她皱起眉:“呃,我最后肯定要回去,要提交报告还有其他的事情,但是……纽特,我现在并不急着离开。”

“但你……你的……”他叹了口气,将手插进口袋里,泄气地盯着自己的鞋尖。“奎妮告诉我你在见其他人了,另一个傲罗,嗯……阿克琉斯什么的,然后……那很好,蒂娜,我为你感到高兴,但是我……我猜你可能想赶紧回他身边去。”

等等——这才是他不开心的原因吗?“纽特,”她软声喊道,希望他能看着她。“不要高兴。”

熟悉的话语让他倏然抬起头来,困惑地看着蒂娜温和的笑脸。“什么……”

“我不是真的在‘见什么人。’我和阿克琉斯·特利弗一起吃了两次饭,他一直在不停地说话。他是个不错的人,但我很确信他邀请我出去仅仅是因为格林德沃被捕的时候我在现场,而他希望找人谈论那件事情。他还一直试图用一些要案抓捕经历彰显他自己,那真的有点……无趣。除了都是傲罗之外,我们真的没什么共同点了。”注意到纽特的站姿振作了,她微微笑起来。“并且,说实话,我答应和他出去的唯一原因是我当时试着……忘掉……你。”最后一个字只是一声低语,她能感觉到随着她的承认,血液冲上了她的脸颊。

“蒂娜……”他叹息着念出她的名字,声线依然虔敬,让她觉得心都揪起来,膝盖微微发软。“我很想你。我想亲自送一本我的书给你,就像我说过的那样,我真的很想,但是魔法部禁止我离开国境,而且我——我不管不顾地跑到巴黎找你,因为……因为——”

“等等,你在这儿是违法的?”她打断了他的话。他的举止让他在某种程度上看起来相当无害。“算了,我不在乎。如果我们不在美国国土上,就用不着我来操心你,”她打趣道。然后她才开始理解他的话,再次脸红起来。“你,非法,跑到这儿,为了……找我?”

纽特注视了她一会儿,睁大的双眼混杂着惊奇的神情,让他男孩子气的外表看起来更年轻了。“嗯,是的。我不能……我必须要见你。我必须要——要解释。杂志上写的不是真的。我……”他伸手将她的一只手握在双手掌心,动作仿佛是呵护小动物般轻柔细致。“那个特利弗愚蠢得无可救药。在你的周围,但是不……完全被你吸引,这是根本不可想象的。你……你富有同情心,善良,并且那么聪明,你质疑指令,你总会先思考再行动……所有这些品质让你与其他傲罗截然不同,我很抱歉我在写那封信之前没有好好考虑,让你以为我把你和他们混为一谈,我只是太沮丧了,还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喋喋不休,话音戛然而止。他抬眼望着她的眼睛,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神情几乎让她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还有……你很美,蒂娜。非常美,从内而外,而且……而且……我很在乎你,非常在乎。”

蒂娜能感觉到他坦诚的话语让她脸红起来。“你真的觉得我好看吗?”这并不是他絮絮叨叨说出的赞美中对她意义最重大的话——她从没有努力赢取或是非常在意过男士们那样的关注(实际上,她完全与此相反)——但某些她以前从未意识到的旖旎心思因为他对她由内而外的欣赏而在她的脑中翻腾起来。

“我……”纽特看起来非常错愕。“怎么了?”

“只是……我从没介意过,但是……以前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好看。”天呐,她听起来太荒唐了。

不论是不是荒唐,纽特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若有所思的眼里仿佛有隐约的泪光。“那么你周围不仅仅满是愚人,而且是盲人。”

“嗯……”她打趣地微笑,“你还觉得角驼兽都很好看呢。”

“我不是……”他有些慌乱地前后摇晃着,“好吧,我是这么觉得的……但是……那完全不一样……你是……我……”

“放松,纽特,”她微笑,眼里闪烁着喜爱。“我只是开玩笑。”

“噢。”他尴尬地微笑起来,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微微脸红。

“我也很在意你,”她承认道,做了个鬼脸,困窘地移开视线。“我的意思是,这很明显吧,不然我也不会因为杂志那么烦恼……”

“蒂娜,”他低喃着她的名字,声音如同磁铁般将她的视线吸引向他。就像在纽约码头的那天一样,他抬起一只手,轻柔地掠过她的脸侧。她的眼里闪烁着希望和喜悦,尽管眼眶因为之前的哭泣依然发红。

突然之间,一切都令人无法承受起来。那道阻隔着感官的麻木大坝轰然坍塌,所有情绪同时席卷而来。她哽咽着,泪水充斥着眼眶。“纽特,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拥抱,但或许我可不可以……”她吸了吸鼻子,试着忍住泪水把话说完整,但只能冲着他的方向模糊地做出张开双臂的动作。

“当然,”他安抚道,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过来,蒂娜。”

起初他还有些僵硬,但是等他们都习惯了彼此拥抱的感觉后,两人慢慢地在对方的怀中放松下来。她抱着他,将脸埋进他的颈侧,抵着他的衬衫衣领哭起来。她能感到纽特将头埋进她的肩膀,她的衣领也被他的泪水打湿了。他们两人身高相近,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她或许会因为他们身躯紧贴、腰腹齐平的感觉而欣喜。但此刻充斥着悲伤,而他的拥抱更多的是安慰而非愉悦。她只是抱着他,而他也拥抱着她,她轻声哭泣着。为她的妹妹,为他失去的童年好友(如果有机会了解,她觉得她也会喜欢她的),为了他,为了他的哥哥,为了她自己,为了那天晚上死去的每一个人,为了未来有可能死去的每一个人。她为他们俩哭泣——他们终于找到了彼此,然而在他们周围,一切都分崩离析。他们之间有着悲伤,也有一丝在这样的时刻依然期盼快乐的内疚。这场本该喜悦的团聚,却染上了悲恸的色彩。一切的负担都太重了,她知道自己在寸寸坍塌。

“有我在,”纽特低语着,仿佛能感觉到她的想法。“有我在呢,蒂娜。没事的。”

他像安抚受惊的动物一样安抚着她,而她抽泣着意识到,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是这样安抚着所有人。为了她而坚强,为了他的哥哥而坚强……将他们身上的负担接到自己的肩上。当他们离开墓地时,她还注意到他和雅各布相处了片刻。虽然他也宁愿将自己封闭起来,但他还是打开了箱盖,邀请任何需要他帮助的人前来。所有人都在哀恸,仿佛一群受了重创的脆弱的鸟,试图应付自己的失去——而他做了他会为所有受伤的生物做的事情。仅仅因为纽特·斯卡曼德的天性不允许他忽视任何一个需要拯救或是安抚的痛苦的灵魂。

“对不起,”她松开怀抱,抹了抹眼睛,冲他露出颤抖的微笑。

“为什么?”他垂下胳膊,满是疑惑的脸上依然挂着泪痕。

“我没有意识到……你试着将每个人拼凑回一起,却没有人揽住你。”

“我觉得你刚才就这么做了,”他轻快地回答道,微微移开视线咧嘴笑了一下,笑意却没有到达眼里。

“你知道我的意思的,”她说道,温柔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情绪上一定精疲力竭了。”

他不承认地耸了耸肩,但她从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得知她说得没错,并且他对她的留意感到开心。“嗯,我们都是吧,多少有一点,”他疲倦地轻轻叹气,然后垂着头从长长的前发下羞涩地微笑着看着她。“你现在感觉有没有……好一些?”

“我……好些了,”她说道,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确如此。“要谢谢你真的借你的肩膀给我哭,我想。”她窘迫地咕哝着,而纽特温和地看了她一眼。

“人类都是傻乎乎的生物。自然进化使我们能够通过泪水寻找到情绪的宣泄口,然而我们却都害怕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哭。”

“我想,没有人会愿意显得脆弱吧。”她耸耸肩。

“但这就是重点,”他叹息道,“我们都很脆弱。我们每个人。在很多事情面前。”

两人长久地对视着。在过去几个小时之内他们体会到的所有情绪,糟糕的,美好的,都沉甸甸地围绕在他们身周,仿佛一团厚重的绝望的浓雾,然而其间依然有令人目不暇接的可能性在闪烁。

“好了,”蒂娜打破了沉默以及逐渐升温的气氛,移开了视线,感到自己脸红起来。“你还需要点时间处理自己的情绪。我就先走了……给你和动物们独处的时间,让你……解压一些。”她深深望了他一眼,后退一步,打算爬上梯子离开。

“等等!”他喊道,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将她拉回来。“请不要走。我……的确想要独处,我觉得,至少是一小会儿,但是……我不介意我独处的时候你在这里,我——我是说,不是说和你独处,”他脸红了。即使哀恸仍然环绕在他们心头,蒂娜仍然觉得他这样可爱极了,“就是……呃……我们俩一起……独处?”

“好的,”她微笑,不知为何就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抬头看了看他的箱盖,微微皱眉。“不过我想先去看看纳吉尼。”

“是和克雷登斯一起的那个女孩吗?”

“是的,”蒂娜点头,“她基本不认识任何人,说不定还有些害怕。我之前自己也没缓过神来想到去看看她。”她低落地叹了口气。“她是血咒宿主。”

纽特睁大了眼,随后变得沮丧起来。“啊。那真是……”他轻轻摇了摇头,流露出惋惜和同情的神色。“请告诉她,如果她需要一个安全舒适的地方……变换形态的话,欢迎她来我的箱子里?”他皱眉。“我不是说她是一只野兽,”他匆忙补充道,“只是这里很安静,可以有很多私人空间,也不会有人……指指点点。如果她对她自己的状态不是很舒服的话。”

“我会告诉她的,”蒂娜为他的善意微笑起来。她勉强将手从纽特掌心抽出,转身爬上梯子。“我一会儿就回来。”他点点头,视线一直追随着她。

­——

当她晚些时候回到箱子里时,纽特站在她离开时不远处,皱眉看着一个坑坑洼洼的茶壶,仿佛正在沉思。

“嗨,纽特?一切还好吗?”她轻声开口,不希望惊吓到他。他猛地站起来,转过身,从垂下的前发后冲她无害地微笑。

“蒂娜,嗨。是的,一切都好。除了……我本来想煮茶的,你看,但是我想到我并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茶,因为我只见你喝过咖啡而且你也没在信里提到过茶,但是你没提到也很正常,因为这个话题好像也不值得写在信里而且如果你在写自己忙碌的工作,或者被雪覆盖的纽约有多美的时候突然提到喝茶的话题,看起来好像会有点可笑而且有点……奇怪,或者——”

“纽特,”她被逗笑了,出声打断他。她喜欢听他这样漫无边际地说话,但如果不阻止的话,恐怕他会将她在信里写过的每个话题都列举一遍。“我喜欢喝茶。”

“啊,太好了。那……很好。你要来一杯吗?这是甘菊茶。”

“听起来很不错,谢谢。”

他用魔杖点了点茶壶,让水迅速热起来,然后将一小包茶叶和甘菊倒进去浸泡。“我还做了一些助眠药剂,”他一边煮茶一边说道,“忒修斯拒绝了,但我想他可能会改变主意,或者别人也可能用得上。就算我只喝一点点,它也能让我昏睡一整晚,但今天晚上可能用不着。天很快就要亮了,我也想明天早点开始处理事情。忒修斯打算明天一早联系部里,帮我们安排去霍格沃茨的交通方式,好去见邓布利多。之后我想回一趟家,看看其他的动物们,然后再休息。”他冲着茶壶点点头,“所以我煮了甘菊茶。它能让人平静,但也不会让我睡着。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助眠药剂。”

“不用,”她摇了摇头,“我和你一样。我明天再休息,随便在哪里。”

纽特皱了皱眉,摆弄着茶壶,避开她的视线。蒂娜注意到他的茶杯大多是实用为主的——有些暗淡的本白色陶瓷杯,带着经年累月的茶水痕迹,边缘有些缺口。但每一只茶杯的边缘都装饰着小小的手绘动物图案,蒂娜猜测着那是纽特亲手绘制的还是他买下它们的原因。这些东西都非常有他的特点,蒂娜感到一阵情绪涌上心头,几乎没听见纽特的提问。“你觉得美国魔法国会会想让你马上回去吗?”他的神情和语气里都透出失落来。蒂娜感同身受。

“我不知道。”她耸了耸肩。“我猜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要让我做什么。这取决于他们是不是想让我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或是想让我继续在欧洲查找克雷登斯和格林德沃的去处。”纽特倒好了茶,她伸手去拿过一杯(杯子上画着一只昂首挺胸的灰色鹰头马身有翼兽,在她拿起杯子时,它低头鞠了个躬——另一只杯子上是一只夺目的红色火龙。她根据杯子的痕迹猜测他应该很频繁使用它,可能是他最喜欢的,因此她把这杯留给了他)抱在掌心,陈旧坚实的陶瓷温暖地熨烫着她的掌心。她叹了口气,明白美国魔法国会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她未来的任务。“奎妮让事情变得复杂了,”她轻声承认道,仿佛一声低语。“他们可能会觉得我有办法找到她,让她回到我们这边来,那他们就可能想让我继续留在这里工作。或者……”她停下来,抿了一口茶,随即被打断了思绪。“哇,很好喝。”

纽特羞涩地移开视线看向茶水,蒂娜的赞美让他的脸微微泛红。“我自己晒的花。我母亲的花园里有一丛甘菊,我每次都试着记得在回去的时候摘一些。”

蒂娜微笑。她的想象拼凑出纽特顶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在户外的花园中卷起袖子采摘甘菊花,一边和蜜蜂交流的场景——他保证会为它们留下足够的花朵。她想要了解他的母亲,他在英国的家。她想要听他讲述和鹰头马身有翼兽一起长大的故事,他的童年探险,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他在试图从她游离的思绪中唤回她的注意。

“蒂娜,”他试探地唤道,轻轻触碰她抱着茶杯的手,“…………或者什么?”

“嗯?”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被打断了的话题。她在想象中塑造的那个在阳光下的花园中冲她微笑的纽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站在他面前疲惫而忧虑的纽特。

“啊。”她叹气。“或者。”从他轻柔地触碰中汲取了力量,她继续说了下去。“或者,他们会接到看见目标就立刻攻击的指令,不眠不休地追捕奎妮,同时认为我对此负有责任,然后把我困在纽约的一张办公桌前,不给我插手的机会。”

纽特睁大眼睛倒吸一口气:“他们不会的。他们不能这样。”

“她是一个读心者,而且现在不管怎么看都是格林德沃的追随者和手下,”蒂娜耸耸肩,“他们绝对可以,而且很可能会这么做。而且,如果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她是读心者,他们很快也会发现的,然后我就会陷入没有早点告诉他们的难堪处境里。”

纽特显得挫败又愤怒。“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我对于傲罗的观点还是一点不变。”他望向她,神色因为同情而柔软下来,“我真的很抱歉,蒂娜。”

“别担心,”她咬紧牙关,断然回答。“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就……我不会回去的。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她。他们就连我一起抓吧。”

他的注视里染上骄傲和倾慕的神情。“看吧?我说过的。你是中间那个头。”

尽管形势不乐观,她还是微笑了一下。有人能这样完全相信她,这样的感觉……很好。

“而且,”纽特继续说道,“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我肯定能找到非法偷渡一个逃犯过来的办法,如果你需要的话。”

“我毫不怀疑。”她挑了挑眉,投去严肃的一瞥,只不过眼神毫无力度。

她能看见他转向自己的茶杯时嘴角的笑意。他收回两人相触的手,拿起茶杯,另一只手碰了碰她的手肘。“一起过来吗?”他冲着工作棚屋的门点了点头,牵着她走进箱子中更广阔的世界里。

蒂娜已经来过他创造的这个小世界好几次了,但每一次跨过门感受这里广阔的空间时,她依然忍不住屏息——为这片纽特的天地中所有的景色、声音和气息。这里随处可见他的手笔,每一处都令她倾心。

他们走过嗅嗅堆满金子的地洞。蒂娜微笑着看见小家伙已经蜷成一团睡着了,它看起来还是因为今天的探险而精疲力竭,但除此之外已经安然无恙。她打算早上再给它几枚硬币。

当他们走到月痴兽居住的草地时,纽特停下了脚步。“我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就会过来。我觉得这里很让人放松。”月痴兽们低声地咕咕叫着,意识到两人并不是前来喂食的,并不在意他们的来访。纽特领着她穿过这群小生物,到达栖息地的后侧。这里的草地变成一片下坡,使轻轻摆动的帷幕上的景色看起来更加遥远了。虽然蒂娜明白这只是魔咒的效果,但这里看起来依然像是他们站在山顶,俯瞰美丽而平静的山谷。纽特走向一块突出的岩石,松开她的手肘,自己靠着石头坐下来。他将茶杯放在身侧一块伸出的平坦岩石上——显然就是为了这个作用而设计的——然后解开靴子。

蒂娜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脱掉鞋袜。他光着脚踩进凉爽的草地,活动着脚趾,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蒂娜也忍不住微笑着回应。她开始意识到,纽特是那种会为了最简单的愉悦而感到快乐的人。她知道有些人会觉得他古怪,甚至恼人,但他对动物们的热情——对它们的热爱和对它们被错误对待而产生的愤怒——还有他有时看待世界的欣喜,一种几乎像是孩子一样的好奇都让她动心。他也有让人头痛的、对法律漠不关心的违法乱纪的时候,偶尔也会因为心直口快显得唐突,但是他对待生活的态度令她钦慕。同时她也痛恨世间那些试图扼杀他所散发的美好的黑暗——那黑暗令他们身处战争之中,而她宁可用这些时间去探索她能用多少办法让他微笑或脸红。纽特对于战争的可怖、破坏和悲恸毫不陌生,但他从没有让这些击垮他的精神。她不想看见他们在试着生活——而不仅仅是生存时,依然有黑暗在试图一点一点蚕食着他。她为这一切的不公平感到片刻愤怒,一边默默地将茶杯递给他,脱掉自己的鞋袜。然后她也光着脚探进草丛,背靠着比她想象中更柔软的岩石,从他手中接过茶杯。

他们静静地坐在那里,啜饮着舒心的甘菊茶,随着时间的流逝迷失在各自的思绪中。他们面前蜿蜒的峡谷令人叹为观止,蒂娜感慨于纽特不仅能创造合适的栖息地,更能将它们设计得如此美丽。只有帷幕偶尔的飘动透露出这只是魔咒的效果。她想知道他是否去过一个真实的地方,也有这样月光下的山谷和繁星闪烁的天空,或这只是基于他的想象。也许有一天她会问他,但现在她不想打破他们身周平和的沉默。

最终,他们的杯子空了,身体也放松下来,尽管思绪可能依旧没有平复。纽特挥了挥魔杖,让茶杯飞回棚屋,然后完全靠在身后的岩石上。蒂娜犹豫了一下,不确定她是不是应该继续坐在他旁边或是更舒服地靠向他,亦或他是否会喜欢那样的接触。纽特微笑着向她伸出手臂,替她做出了决定。她靠近他的身边,感受着他的手臂搂住他,叹了口气。

“我忘记问了,”他轻柔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在空气中带起轻微的涟漪,“纳吉尼怎么样了?其他人呢?”

蒂娜冲着他的肩膀微笑起来,转过头。“纳吉尼会没事的,我想。看起来尤瑟夫在照顾着她。他们可能都有些局外人的感觉。”蒂娜不知道他们能否有机会改变那种情况。“雅各布也在留意着她。他们可能因为都没有魔杖而有些亲切感。我看到他拿着一支铅笔挥来挥去,编造着咒语,过度夸张地模仿巫师的滑稽样子,他甚至把纳吉尼逗笑了。”

“听起来像是雅各布会做的事情,”纽特回答,声音里满是欣赏。“总是试着让其他人打起精神来。他是个很好的人。”

“是啊。”蒂娜叹气。一切怎么就变得这么不对了呢。“我喜欢雅各布。我从来没有真的反对他和奎妮在一起。我只是太怕了。她是我的一切,我们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只要想想她会被关起来……我慌了神。她也从我的想法里听见了我目睹和听说过的混合组成的家庭会遭遇的事情。麻鸡父母被从孩子们身边带走并消除记忆,巫师们被关进监狱,而他们的孩子会被送到任何愿意接收他们的家庭里,更糟的就是被送进孤儿院。我甚至不能想象那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雅各布同意我的想法,他也觉得风险太大了,而她因此怨恨我,觉得是我让雅各布也反对她。我们说了一些话——一些我很后悔的话。现在……”

“那不是你的错,蒂娜。”纽特将她搂紧了些,保证道。

“其实是的,至少有一部分。我知道那是我的错,我接受这个事实。”她能感到纽特想要辩解,因此她继续说了下去。“但没关系,因为我会弥补一切。我会找到她,向她道歉,然后跟她好好谈谈,我会尽力支持她——我一直都应该那么做的。他们可以住在巴黎,或者英国的某个地方……一个她能合法地嫁给一个麻鸡,不需要违法就可以拥有一个家庭的地方。我太害怕失去她了,最后反而因此失去了她。”她再次叹气。“我知道踏进火焰是她的选择,我不为此责备自己,但我知道我们的争论在某种程度上将她推远了,推进了他的影响范围里。如果我能更努力地去聆听,而不是那样固执的话……”她沉默了,将脸埋进纽特的肩膀。“我只想让我的宝贝妹妹安全地回来。”

“我们会找到她的,蒂娜,”纽特再次保证道,微微侧过头,靠在她的头上。“一切都会好的。”

“你真的相信会好吗?”她抵着他的衬衣喃喃道。

他叹气,思索了片刻。“我必须要相信,”他最终开口道,声音坚定。“我必须要抱有这样的希望,相信一切最后大多会有办法。我知道实际上事情不总是这样,但我必须相信邪不压正,不然的话……可能就太难找到坚持我们所做的事情的理由了吧。”他叹气,手指无意识地前后轻抚她的手臂。“我在旅行中见过太多被虐待的动物,也尽量对关于走私和虐待的线索或谣传采取行动,因为我必须要做我能做的事情。只要我有……有机会能帮忙,那就是一次机会。即便我去得太晚,仅仅来得及在那些可怜动物生命的最后给予一些安慰——即便只是减少它们的痛苦,让它们知道不是所有人类都那么残忍,它们不应当遭受发生在它们身上的一切……那也至少是做了一些事情。”他抽了抽鼻子。蒂娜将手覆在他揽住她肩膀的手背上,与他十指相扣。

“我想我能理解,”她思考着,声音因为情绪微微沙哑。“在我的工作里我们能够做很多好事,但有时候坏人会逃走,有时候会有人牺牲,有时候你能做的只是继续前行。我想我们只能相信结局有好有坏,并且希望更多的是其中的一种而不是另一种。”纽特将她搂紧一些,仿佛是从侧面拥抱着她。有他在身边,蒂娜感到安心踏实了不少。“我从来都不太擅长假装什么事情,”她承认道,“当爸妈生病时,奎妮刚刚发现她能听到人们的一些想法,我就努力只去想开心的事情。我在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他们会没事的,他们会好起来的——我不想让她去考虑另一种可能。但他们还是离开了,而我一直想着,如果我没有试图说服她一切都好的话,她体会到的震惊会不会少一些。在某种意义上,我觉得我辜负了她。在那之后,我尽一切努力保护她,但我再也没有给她错误的希望。这就是我那么反对她和雅各布的原因……我知道如果他们被发现了,结果会很糟糕,并且我只让她看到了那个最坏的可能性。”她吸了吸鼻子。“我想这次我还是做错了。”

“我想,或许有一个中间点。”纽特轻声低语。“希望是我们能抓住的很美好的事情,让我们挺过生活的残酷,但人也必须做好面对失望甚至绝望的准备。”他挪近了一些,稍微活动了一下头部,关节因为疲劳发出轻微的响声。然后他叹了口气,嘴唇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动作如此轻柔,只有他呼吸的温度能让她确信他的举动。“我完全不认为相信邪不压正算是错误的希望,”他继续说道,“我相信历史已经证明了邪恶最终是会被阻止的。只不过……可能会花费很长的时间,也会伴随着很多哀恸。” 

“但我们依然会奋战,”蒂娜坚定地说道,攥了攥他的手。“我们一起。”

“是的,”他微笑着回答。“我们一起。”

希望。她想着。这是他们的共同点,也将支持着他们继续奋战。

或许这就足够了。

——

希望身披羽毛 / “Hope” is the thing with feathers -

它栖于灵魂 /That perches in the soul -

吟咏无词的曲调 / And sings the tune without the words -

永不停息 / And never stops - at all -

那是狂风中的甘美 / And sweetest - in the Gale - is heard -

令风暴也瑟缩 / And sore must be the storm

这小小的鸟儿 / That could abash the little Bird

或许会为它留住的温暖惊讶 / That kept so many warm

我在冰冷的陆地听见它 / I’ve heard it in the chillest land

在陌生的海上听见它 /  And on thestrangest Sea -

但不论环境险恶 / Yet - never - in Extremity,

它从未向我索取一屑面包 / It asked a crumb - of me.

- Emily Dickinson

【完】

作者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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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Feb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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