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tina | Thesleta
 
 

【授权翻译】Find Me 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 | 第五章

原文:AO3 | Find Me 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

作者:sakurazawa

全文目录:点这里


5. Dream a Little Dream of Me


如果不是因为缺少新线人,蒂娜有机会一定会抄查安提莫尼酒吧。只要来客有足够的现金交给酒吧老板,“妈妈桑”美狄亚·安提莫尼,这间半是地下酒吧半是赌博窝点的小店就会向任何人提供酒水和娱乐。

蒂娜知道这里也是一间妓院,但是她从未有机会接触这间设施里的那部分业务。而这困扰着她。尽管她的线人向她保证,这里的女孩儿们已经成年并且都是自愿从业,但她并不相信。不过相比起格林德沃野火般四处流窜的支持者们,她不得不做出选择,强迫自己假装不曾注意有男人搂着穿亮片裙的女孩一起消失。

或许有一天,她能和那些女孩聊一聊,确保她们真的愿意留在这里。但今天,除了奎妮之外,她没空担心任何人。

“箱子里装了什么,戈德斯坦?”带路的杂工问道。他将她领进狭小的地下室——那是一间庞大建筑的底层,地下室的入口隐藏在鼠蚁肆虐的火车隧道里。巫师们可以直接幻影显形到门口的台阶上,而不必担心被人跟踪。

“与你无关,山克,”她回答。箱子里装着她能放下的所有东西。多亏一个延展咒,里面放下了许多东西——所有的书和衣服,还有家里的物品。基本上是除了家具之外的所有东西。她甚至带上了奎妮的收音机。

她迈进一个烟雾缭绕的房间,环顾着四周的布局。黑色墙壁、丝绒靠垫和闪着微光的水晶上蒙着荒淫放荡的污迹,半巨怪和女妖云集在阴暗的角落里。蒂娜还注意到至少三名巴克帮(译注1)的恶棍围在远处的桌旁掷着骰子。女侍应穿着缀满亮片的裙子,猫一般地在桌椅间穿行,一名或许有媚娃血统的娇小舞娘身上仅着几条布置精巧的串珠绳子,长长的浅金色头发披散着。

“嘿!这不是我最爱的执法小妞吗!”酒吧后方传来油腻的声音,一名深色皮肤的半妖精站在那里擦拭着马提尼酒杯。

“嘿,克拉克,”她边说边将行李放在高脚凳上,自己也坐上去。克拉克斯劳的半妖精血统,敏锐的头脑,以及涵盖了骗子、窃贼和销赃者的消息网络使他成为城里最博学的鉴定师之一。如果你需要什么东西,他就是你要找的人。他也是妈妈桑安提莫尼地位最高的手下之一。

所幸,他也恨极了纳尔拉克。而当蒂娜掌握了线索,将那个两面三刀的家伙抓进牢里之后,克拉克斯劳就满意地将她纳为了自己的“宠物傲罗”。蒂娜听之任之了。

“这箱子是干什么的,美妞儿?巫师找你麻烦了?你要我折了谁的魔杖,宝贝,你说一声就好。”

“我很乐意自己去折了魔杖,”她说着,但忍不住露出微笑。他是个恶棍,但她仍对他有些好感。当克拉克斯劳决定他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自己人了。

她觉得他可能会很喜欢纽特,但这种感觉是不是相互的,她就不能确定了。

“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他问。“要我给你弄个新警徽吗?”

蒂娜试着掩饰住自己的惊讶。“我需要一个去伦敦的门钥匙。你能弄来吗?”

“这都要看情况啊,戈德斯坦小姐,取决于你能给妈妈桑弄来点什么。”他向一幅身姿婀娜的黑人女巫画像挥了挥手,后者正带着满足的神情帝王般地睥睨着酒吧里发生的一切。

蒂娜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镶嵌着珍珠和钻石的帽针,提醒他这将是一番讨价还价的开始。这是奎妮的一枚饰品,是她多年来从男友们那里收获的众多礼物之一。

“假的,”克拉克斯劳咧嘴笑着,金牙反射着亮光。他深色的皮肤在摇曳的煤气灯下闪烁着光泽。“但你是知道的。好了,美妞儿。我们直接摊牌吧。”

这番对话又围绕着一对属于蒂娜父亲的货真价实的翡翠珍珠母袖扣重复了一次。然后是她在纳尔拉克酒吧里不经意间拿走的纽特的望月镜,最后是一枚龙眼胸针。

“现在我好像才听到坩埚有点水开的意思了,”他说道,同时视线却锐利地越过面前金字塔般的马提尼酒杯,带着熟悉的贪婪落在她的项链挂坠上。“我还是想知道那是什么。铂金的。看起来是妖精做的。”

“好看的东西你都说是妖精做的,”蒂娜说着,将手捏成拳头,保护性地握住挂坠盒和吊饰。“这不是拿来交换的。”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蒂娜并不知道。当纽特将它从怀表链上扯下来时,轮船最后的汽笛已经在码头回荡,她并没有时间查看。他直接将它塞进她的口袋,带着一句非常纽特式的,毫无解释的“对不起,就……”

直到她站在船舷旁,泪水冰冷地凝在眼眶里时,她才想起拿出来查看。那时候想再询问已经太迟了。

克拉克斯劳伸过手。蒂娜皱起眉头。

“我不会拿走,”他坚持道,“”毕竟现在你跟我一样脏。不干不净的人之间只做干净生意,行吗?”

她怒目而视,但还是不情愿地从脖子上取下项链递给对方。

克拉克斯劳研究了一会儿,神情锐利起来。

“没错,就是我想的那样。这是战时一支文雀行动队的徽章,”他说道。

蒂娜皱眉,想象着巫师派出大片鸟群袭击敌人的景象。实际上,那听起来的确很像是纽特会做的事情,如果他必须要选择什么武器的话。

“文雀行动队?”她问道。

克拉克斯劳瞥了她一眼,仿佛有些不满自己还需要解释。“文雀啊!那些追踪者——负责寻找敌后的囚犯和埋伏什么的。这一枚看起来像是,”他翻过吊坠,尖利的指甲在蚀刻中寻找着。“在这儿——是的,第四十五分队的巫师。东线小队。”

纽特曾提过他在那里和龙一起相处,还有……嗯,除此之外他就没怎么提过那里的其他事情了。

“有大片土地要搜查,”克拉克斯劳继续说道。“人手却不够。很多巫师失踪。大部分都是俄国人。”他将挂坠举到眼前,更仔细地查看。“不错的东西。倒模的,但用了铂金,也很有历史。应该值不少钱。”

蒂娜几乎没听见他的话。有那么一会儿,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那里十九二十岁的纽特正穿过战线进入黑魔法的领地。考虑到他在英国魔法部的名声,他似乎不是个很可能的人选,但如果那意味着拯救别人……不用说,一旦那个争议不休的火龙战略被搁置,他很可能就自愿加入了。

当战争开始时她只有十三岁,休战时则刚从伊法莫尼毕业。她对那场战争知之甚少——仅仅是从更年长的人们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

“想让我帮你出手吗?”

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蒂娜反应了几秒才回答。

“不!”她嘶声道,伸手去拿挂坠。“我说过了,那是一个朋友的。”

克拉克斯劳举起爪子般的手,假装自卫。“好,没问题。最好赶紧放回去吧,趁着你家亲爱的还没发现它不见了。”

蒂娜生硬地一笑。“不是我拿的,”她说道,然后心头微痛地补充,“他也不是我家亲爱的。”

克拉克斯劳的黑眼睛闪闪发光。他的笑声仿佛火上浇油。“随你怎么说吧,美妞儿。”他又擦起玻璃杯来。“不过如果这是你那位英国小绅士的东西,可能会更值钱。他叫什么来着?”他问道,但显然根本不需要提醒。“斯卡曼德?”

她攥紧拳头。这就是线人的麻烦之处。他们总是知道些你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

“你到底能不能给我弄来门钥匙?”她说。

“如果你给我那个麻雀挂坠,当然能。”

“那不是——”

“如果是那个蛋白石胸针,嗯……”他看了看地下酒吧的天花板。“我看看我能做什么吧。在那之前,你最好到里间,假装自己不存在。我闻到傲罗的味道了。”

蒂娜紧绷起来。“你……”

“好几个傲罗。可能是来找你的。”他用短粗的魔杖在吧台上敲了敲,一块吧台旋转开来。他挥手示意她进去。“快点。过来后面。”

他用魔杖指着身后摆满酒瓶的墙壁。一段三英尺宽的墙面沉入地底,露出背后阴暗的走道。蒂娜没等他再次开口就走了进去。

#

墙壁后的房间一定才是安提莫尼酒吧大部分真正业务开展的地方。蒂娜看见一些储藏室里堆满标记着编号的箱子,钉在墙上的通缉令潦草地写着恭喜的语句。在晕头转向地走过许多弯道之后,她明白自己一定是进入了妓院的区域。

那是一条长长的阴暗走道,分布着十二扇门,门上刻着不同的符文。蒂娜垂下眼,看了看带路的女巫。她很年轻,大约十九岁,步态妖娆,深酒红色的头发卷成完美的弧度。她带着一支长长的烟嘴——或许也可能是她的魔杖。

“你,呃……我是说……你喜欢在这儿工作吗?”蒂娜结结巴巴地鼓起勇气开口道。女孩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有什么不喜欢的?”她反问道,用长烟嘴敲敲一扇刻有符咒的门。符咒泛起一阵微光,门锁在她掌下打开了。她猛地推开门。“进去呆在那儿。别出声。或者出声也行。所有房间都有隔音咒。如你所想,毕竟我们这些不在美国魔法国会的女孩儿晚上都得哭着入睡。”

蒂娜瑟缩了一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么说吧,亲爱的。我根本不关心。完全不在乎。”她弹了弹烟嘴,烟灰落在蒂娜的脚边。她看了看走廊另一头。“赶紧进去。我们有些人可是有真正的顾客的。”

蒂娜转身,刚刚走进门却又停了下来,突然开口补充道。“听着,”她说道,转回身来。“每个人都有必须做的事情。我只想确保这里没有人是被强迫的。”

女孩儿吐出一口烟,烟雾变幻着形状,化成一只徘徊的猫。“然后呢,你要做什么?”她的嘴角仍然挂着冷笑。“报告给美国魔法国会吗?赶紧闭嘴滚进去。”她说道。

女孩儿转身走远时,蒂娜听见她远远地咕哝着,“国会婊子。”

蒂娜关门落锁,感到困惑又气愤,不确定自己是否多此一举了。

这个房间比壁橱大不了多少,墙壁装饰着黑色和金色的壁纸,一套水银玻璃镜挂在堪堪能挤下两人的床铺周围。

她叹了口气,挥挥魔杖换下街头的衣服,穿上睡衣。但当伸手碰到项链时,她停住了。或许还是戴着它好些。她只有在不需要魔法就能摆平克拉克斯劳的时候信任他。

她锁上箱子,试着开关了几次锁扣,只为了听到弹簧熟悉的咔哒声响。这让她想到纽特。

她就这样钻进丝绸被单里,在这张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床上,想念着纽特。

她躺在床上,指尖摩挲着小小的挂坠,终于允许自己沉浸到回忆中去。

在伦敦那个寒冷的清晨,蒸汽船的汽笛在远处鸣响。纽特意识到她并没有跟在自己身后。他皱起眉,垂眼看着自己的鞋尖,大步流星地走回来。过了一会儿,他抬眼对上她的视线,没有移开。或许是她脸上的神情戳中了他,纽特伸出手,大衣上带着寒冷的气息,将她的头发拂至耳后。

一如在另一个码头的另一场离别,而她发现这一次自己无法做到。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攥着纽特的大衣翻领,注视着他,让自己在翻涌的情绪中勉强保持呼吸,说道,“我不想走。”

“别走。”

他的回答是那样迅速而突兀。两人都沉默下来,只是长久地凝视着对方,想要确认他方才是否真的开口说出了那句话。

她不确定是谁先移动了脚步,或是不约而同,但纽特向前走了一步,而她迈进他怀中。她的手臂伸进外套下环抱住他,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坚实仿佛是拉雪夫神父公墓噩梦般的夜晚之后第一件真实存在的事情。

拥抱纽特充满了惊喜,并且不仅仅是因为他大衣口袋里的嗅嗅。她惊讶于扶在她颈后的手,将她的脑袋拥向他的方向;惊讶于萦绕在她耳畔的话语,告诉她一切都没关系,她没事的,有他在;而她,相信他。

而在另一个层面上——在她脑中理性分析案件事实和观察结果的层面——她惊异于此刻充分感受到的他。纽特笨拙的话语和内敛的肢体动作让她对他身体的认知几乎仅仅停留在他的大衣上,而大衣下这样结实修长的男性躯体让她感到惊讶,尽管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她并不该感到意外。想要驯服神奇生物,必然要有很好的身体素质。但直到双臂切实地搂住他的腰身,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自那以后,这双手臂之间就仿佛缺少了什么。

在那时,仅仅是松开手臂就让她感到心痛,也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拥抱他的感觉。如果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可能会让自己更多地享受一会儿——那是对她莫大的吸引。但她脑中仍然刺耳地回响着奎妮的喊叫。而在那时,纽特对她有着不同的意义。

蒂娜叹息着,翻滚到她那一侧的床铺上。她调整着枕头的位置,将一只枕头拉近自己。然后是另一只。她将脸埋进绸缎枕套中,想象着棉布、羊毛、温暖的皮肤和有些意外地感受到的胡茬。

他那天早上没有剃须。她起前并没有留意,直到她在他的怀中,亲吻他的脸颊。粗糙的胡茬摩挲着她的脸颊。她将这种感受仔细记下,留存在脑中以供未来更多地探索。她不确定自己为何如此专注于这个细节,但它在脑中重复着,仿佛一首最爱的歌。

尽管只在浓雾中停留了片刻,他的脸颊却冷得惊人。然而外套下的身体却分外温暖。她不由地想象着那些看不见的胡茬在他的皮肤更温暖时会摩擦出怎样的感觉。

蒂娜躺在床上,任凭自己继续幻想下去。在她的脑中,她亲吻着他的下巴,轻启唇瓣探尝他的皮肤。她会让他扬起头,更紧地贴近他,循着粗糙的胡茬,沿着脖颈的肌肉线条一路向下,直到触及温暖柔软的皮肤,感受血管有力的跳动。

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了,他会有什么反应呢?他会怎样呼吸,她会诱出他怎样的声音?他一定会磕磕绊绊地说出几个词,但那无异于对她的鼓励。她可以整小时地探索他下巴和脖颈上胡茬的痕迹,探索会让他呼吸紧绷,让他大笑,或是让他的手在她腰上收紧的方法。

除非他并不想让她这样做。这种可能性让她从幻想中猛然回到克拉克斯劳满是霉味的房间里。

要是他对她并没有那样的心意呢?亦或他有过,但在不曾相见的一年半里,他的心已经去往了别处?但他寄来的信中满是关心。自从她回到家之后,他每周都会寄来两三封,而在他不能联系她时,也会提前告诉她有段时间不用等信了。

仅仅过了两个月,她就已经失去了信心。以前,她几乎可以确定两人心绪相通,他会手忙脚乱,但也会非常乐意与她更进一步。但她无法不担心。

她将怀表坠捏在指间。奇怪的是,她已经不记得纽特是如何给她的了。蒂娜并没有看见,但纽特一定是直接从马甲上的怀表链上拽下了挂坠。她只记得他将吊坠塞给她,带着一句典型的纽特式毫无解释的“对不起,就——”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想给她一件能捏在手中的东西,但并不能解释为什么。他只是知道她需要这样的物件——能够提醒她,她不是孑然一身。

她将吊坠攥在掌心。很快,她就会身处伦敦,她可以为奎妮做些什么。或许也可以为她和纽特的关系做些什么。

蒂娜闭上眼睛。“我很快就来,”她低语。

 

【译注】

1. 巴克帮:又名剥皮帮(BarkerGang),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美国著名的犯罪家族团伙。1930-1935年间,“剥皮帮”打劫了至少9家银行,甚至绑架并枪杀了当时阿肯色州波卡洪塔斯市的警察局长。其中最著名的人物之一是亚利桑那·唐尼·巴克(ArizonaDonnie Barker),她是创立巴克帮的亚瑟·巴克和弗雷德·巴克的母亲,别称“剥皮老妈”(MaBarker),她的故事被多次改编成电影。

03 Apr 2019
 
评论(1)
 
热度(98)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默默然书局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