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tina | Thesleta
 
 

【授权翻译】Find Me 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 | 第七章

原文:AO3 | Find Me 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

作者:sakuraza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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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et 'em Sell What They Are Selling


蒂娜用上全部的耐心,才没有直接幻影显形到纽特伦敦住所的门廊上。她深深吸进第一口英国的浓重雾气,浑身都充满了新鲜的活力。平底鞋踏着潮湿的鹅卵石,她快步走出了门钥匙将她带至的小巷。

她辨认不出这里的街名,但这没关系。她不需要知道身处何处,只需要知道目的地。并且,如今在英国魔法部的辖地内,她也能不被标记地幻影移形。

她在脑中描绘着距离纽特住处两个街区的暗巷。伴随一声轻响,她已经在那里了,还在垃圾桶上绊了个踉跄,吓得一只猫嚎叫着冲向附近安静的居民区。蒂娜嘘了一声,从垃圾堆里跳出来,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人看见她。

只有二楼一扇被水汽蒙住的浴室窗户面对着小巷,并没有人探头出来查看这些响动。已经是上午了,纽特居住的这条街道上大部分的麻鸡都在工作或上学。一栋房屋内传来音乐声,更远处传来几声狗叫。

它可能是被那只猫惊到了。

蒂娜将箱子提得更高些,急匆匆地走到街上,心里七上八下。她试着压下这份不安——纽特并不在家。或者,即使他在,他也没能停留足够的时间回信。他给她的最后一张留言草草涂写在陌生的纸张上,在某个傍晚伴随着一阵绿色火焰出现在厨房桌上。

蒂娜,

我可能有一阵子不能联系你了。我很抱歉,一旦可以我就会写信的。还是怪一贯的那位。

纽特

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说应该怪邓布利多,而不是嗅嗅。而等她想到要回些什么时,那张纸已经蜷曲着化成了灰烬。

蒂娜拾级而上,将手指放在门锁上,希望它还记得她。“蒂娜,”她低声说道,痛恨自己因为犹疑而轻颤的手指。门锁伴着一声轻响打开了,把手在她掌下旋转起来 。她走进去,小心地不让箱子撞在门框上。

她首先注意到的是屋内的空气。这里闻起来并不像是尘封已久,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肉桂的气息——有人最近在这里烘焙。她向屋内又走了几步。门在她身后关上了。

“雅各布?”她喊道。然后不抱希望地补充,“纽特?”

没有回应。她将行李放在楼梯旁,脱下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纽特的灰色羊毛大衣也挂在那里,在夏季被闲置下来。自从意识到魔法部的傲罗在监视之后,他就将他们相遇时穿着的孔雀蓝大衣换得低调了些。她想念那抹蓝色,但也记得这件灰色大衣,拥住她,在她颤抖、崩溃、哀恸时环住她的腰,环在纽特的臂弯里。

她将指尖按在布料上,一路抚至口袋处。她抚平大衣的翻领,期望他依然随身带着她的照片。

公寓和她记忆里的模样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客厅里添上了第二张椅子,挤在沙发和放满空果酱罐的瓷柜之间。椅子旁一张窄长的桌上放着一堆麻鸡报纸,倒扣着一本书——《绿野仙踪》。

蒂娜微笑起来,触碰着书本的封面。这与纽特寄给她的是不同的版本。他和雅各布聊天时了解到这部麻鸡小说,读过后立刻派猫头鹰给她送去了一本。

蒂娜,这可能是我读过的最精彩的作品了。如果你不这么认为,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 纽特

她看着这吓人的题词开始了阅读。四章之后,她笑到不能自已地开始给他回信,将墨水弄得到处都是。纽特的字迹在分析故事的部分也变得歪歪扭扭,她知道他一定也是边笑边给她写信。

但是纽特并不在这里,雅各布一定也在新面包店里。她扫了一眼通往地下动物园的门,思索着邦妮是不是已经来工作了。她还没有机会了解这位女士,但是——除了因为纽特对蒂娜的注意而感到苦恼之外——邦妮对她是非常友善的。

蒂娜记得肩上温暖的手。彼时她坐在月痴兽的围栏内,喉咙哭得沙哑。邦妮在她面前蹲下来。“来吧,”她说道。“你需要一杯茶和一块饼干。”

蒂娜什么都不想要。她不想让雅各布和纽特看见她红肿的脸颊和双眼,但邦妮用魔杖轻点了几下,清理掉她满脸的泪痕,然后不容反驳地将蒂娜带上楼,源源不断地给她送来热茶和一包包饼干。大部分饼干都被蒂娜在指间捏碎了——算是对这世界的小小报复——但茶水透过陶瓷传至掌心的热度仍是不错的。

她没有拒绝雅各布加进的一点白兰地,并且沉默着和他的酒瓶轻轻碰杯,哀悼两人共同的失去。

坐在她对面的纽特有些尴尬,并且一直安静。她对他的沉默感到高兴,而当他的鞋子在桌下寻至她时更甚。他们都是长腿生物,于是她将膝盖靠近他的。这种感觉几乎像是拥抱,也成为了他们之间最长久的一次身体接触。

蒂娜大步走向地下室的门,向下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只有各种动物们好奇的窸窸窣窣的交流。她有些想要下去查看它们,但又不确定要查看些什么。因此,她向楼上走去,在那里,纽特的房间和客房——现在是雅各布的房间——分立在过道的两侧。

她探头进纽特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空气也是许久不流动的沉滞。

轻柔的鸣叫和抓挠声让她意识到了阁楼上的猫头鹰。她循着楼梯走上被改造成木质猫头鹰棚屋的顶楼。那里并没有笼子或简陋的栖息处——不,那里是一片草坪和一棵树。只有窗边的鸽子窝在这片森林景象中增添了些许突兀。

她在鸽子窝里看见许多堆叠的纸张,在拿出之前就意识到了那是她寄来的信件。

她早就知道他还没收到这些信。但不知为何,看见它们未被拆封地摆在那里,她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你在哪里?”她低喃。

这时,楼下传来了关门声。

蒂娜立刻将魔杖拿在手里。或许这很傻,但她的经历让她不在乎警惕心带来的偏执。

她悄无声息地从阁楼半蹲着走回二楼,向楼梯下望去。空无一人。没有潮湿的脚印或是挂起的新大衣表明来者的身份。或许是邦妮,如果那样的话,突然出现一位全副武装的傲罗可能会把这位可怜的女士吓得半死。但她没有听见走向地下室或是在厨房徘徊的脚步声,或是任何有人刚刚开始工作的声响。

“小心谨慎是好的,戈德斯坦小姐,”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但魔杖完全不必。”

蒂娜险些在惊讶中放出一个防御魔咒。她稳住心神。这大约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英式口音,但和纽特并不完全相同——在字母‘r’的发音上有些许区别。

蒂娜用魔杖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侧身慢慢走下楼梯,直到栏杆隔墙不再阻拦她的视线。

一名只能被形容为“衣冠楚楚”的男子坐在桌旁,双手整齐地叠放在桌上。一丝不苟地梳理过的赤褐色头发和胡须中夹杂着点点银白。不过,他的眼睛让她放下了魔杖——那双蓝色的眼中闪烁着暖意和被逗乐的神情。

她见过他,只是不曾交谈。

“邓布利多,”她说道,不确定是应该为抽出魔杖道歉,还是威胁他交代纽特的所在。

他仿佛察觉到她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波尔蓬蒂娜·戈德斯坦小姐,我猜,”他说道。“纽特警告过我,你使用魔杖的速度很快。”

“足够快,”她回答。“打算告诉我他在哪里吗?”

他为她的直截了当轻笑起来,指了指椅子。“请坐,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之后我想你一定饿坏了。惹恼国际巫师联合会可是很累人的事,更别提还有从魔法部辞职,把整个家打包,然后通过门钥匙跨洋来到怀特查佩尔了。”

蒂娜皱眉,抱起双臂。“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只是指了指椅子,椅子自动滑开了。炉子上的水壶也烧开了,鸣叫着将冒着热气的水倒进一个丑陋的棕色茶杯里。“我本打算准备咖啡,”他说,“但我恐怕我从没学过制作那种饮品。”

蒂娜犹豫着。站在这里瞪着他的感觉其实不错——把她生活中的一次挫折怪罪到某个人身上——但他……毫无威胁。并且他打量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古怪的洞察,仿佛是在考量她的潜力和本质,并将她囊括进计划蓝图中。他的眼中还带着真诚的好奇,还有一些因纽特而延伸出的暖意。

正是这一抹暖意让她坐了下来。但她依然克制不住。她急于得到答案,不想绕着寒暄打转。“我知道你把他派出去了,”她说。

“啊,是的。‘还是怪一贯的那位’,我记得他是这么写的。”

蒂娜费了些功夫才让理智盖过了难以置信。“是你送来的那张纸条,”她说。

“我不想用会被追踪的东西,”邓布利多说道,注视着茶壶向不成套的杯子里倒水。他念咒招出一盘三明治,蒂娜立刻注意到了新鲜面包的香气。

“那是……”

“你的朋友雅各布是个很不错的面包师。并且,以霍格沃茨厨房的水平,这是很高的赞誉了。”

蒂娜冲着盘子皱眉,注意到邓布利多仍然没有回答她的任何一个问题。最终,似乎是大发慈悲,对方终于将手放在桌上,倾身向前。

“国际巫师联合会好意提供了一份为期六个月的在巴西卡斯特罗布舍学校担任访问学者的职位,纽特应下了,”邓布利多说。

“巴西?”蒂娜重复。难怪他没带上大衣。她举起杯子,没有喝下去,只是感受着温暖的陶瓷。她怀疑地盯着邓布利多。“他在那里为你做什么?”

几枚三明治自动跳进她的盘子里。

“我在南美有几个朋友,”邓布利多开口。“其中一些人不能被人发现和我或我的同僚有任何交谈。”

“我觉得纽特算是一位众所周知的同僚。”

“的确,好在这份邀请函来自卡斯特罗布舍内部。”

蒂娜靠在椅子上。“你真的指望我会相信纽特获得了一份工作邀请,正巧就在你需要安插间谍的国家吗?”

“间谍!”邓布利多似乎被逗乐了,大笑起来。“我绝不会拜托他进行任何需要说谎的任务。纽特有很多天赋,但欺诈绝非其一。如果你见过他试图解释没交作业的理由——”

“那么就是调查员了,”蒂娜说,不让他岔开话题。“侦探,执行人,眼线——随便你怎么称呼。我不相信他拿到那份工作邀约只是个皆大欢喜的巧合。”

邓布利多举着茶杯,狡黠地笑了。他交叠双腿,倾身审视她脸上的反应。

“上次战争之后,很多害怕自食其果的黑巫师前往政治中立的南美寻求庇护,他们在那里聚集了数十年的财产。想说服一个从家乡被驱逐的人相信他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是很容易的,对这样没有归属感的社群来说,格林德沃的邀请非常诱人。他许诺权力,向他们展示一个他们的信仰为正义的世界,让他们相信那是唯一获得和平的途径。”

“通过征服和镇压,”蒂娜说。“那不是和平。”

“我觉得格林德沃从没将和平和自由视为整体,”邓布利多注视着杯中的茶水,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那你想让纽特做什么?”蒂娜问。“找出这些人吗?”

“不是那样,”邓布利多说道。“用你的话说,我已经在南美布置了眼线。一些能伪装成格林德沃追随者的朋友。问题是……”他的目光困扰地一凝。“问题是,其中一些人没有按计划继续通信。看起来像是消失了——绑架,或是谋杀。但他们的双重身份是怎么被发现的,他们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我需要查明真相。”

蒂娜皱眉,终于喝了口茶。杯中的茶馨香醇厚,几乎弥补了不是咖啡的遗憾。

“纽特非常擅长寻找失踪的人,”邓布利多说。“那是——”

“他在战时的专长,”蒂娜接话,一手抚上项链。“作为文雀的一员。”

邓布利多的目光追随着她的手,停在铂金吊坠上。“没错,”他说,脸上闪过一抹不知是恶意或者恶作剧的精明。“但他真正有价值的是对动物的利用,这是很多巫师无法觉察的。实际上,我怀疑关系网内的一些成员是被一名强大的读心者发现的。”

蒂娜的茶从杯中洒出些许。

“你……你说什么?”

邓布利多似乎知道没有必要回答。

“你觉得奎妮在那里,在巴西,帮格林德沃寻找你的间谍?”

“我觉得有可能,”他说。邓布利多的声音充满同情,但依然坚定——他没有刻意掩饰,蒂娜对此感激。但心口的疼痛令她无法确定他眼中那抹悲伤从何而来。

她放下茶杯,被茶杯熨烫的指尖揉着额头,克制着喊叫出来的冲动。

“为什么……”她开口,抬起头。“你知道吗?奎妮是读心者的事?”

邓布利多叹气,低头看着那盘没有动过的三明治。“昨天才知道。我怀疑有些关于她的事情纽特没有告诉我,但我以为是她和他的某只动物相处得不好。当我听说她是读心者后,他的犹豫就解释得通了。”

蒂娜吞咽了一下。“我以为他看起来挺喜欢她的。”

“我觉得他是。但你要理解,虽然纽特在很多方面很坦诚,但他是个注重隐私的人——无意识地读取他的心思是最糟的一种侵犯了。他理解和接纳他人,但并不期待得到相同的回报,从他的经历来说也的确如此。”

蒂娜说不出为何这个她从未注意到的裂痕会让她感到心痛,不论这裂痕多么微小。想到纽特可能对奎妮产生任何轻微的埋怨,或是奎妮可能在不经意间伤害到了他。

或许以为她爱的人们必然也会同样爱着对方是太天真的念头。又或许她把这个矛盾想得太严重了——纽特一定会原谅奎妮的。

不论如何,蒂娜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嘴唇不住地颤抖,泪水溢满眼眶。她用力按着额头,尽可能地用手挡住邓布利多的视线。

为什么事情不能恢复如常呢?让奎妮回来,她们和雅各布还有纽特都在这里,只有他们四个。

“戈德斯坦小姐——”

“别,”她鼻音浓重地开口,抬起手制止他。“别。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抬起头时,恰好看见对方用训练有素的表情掩盖了痛苦的神色。他抬头看着天花板,叹气。或许是因为此刻自己感到孑然一身,蒂娜觉得她从那轻声叹息中听出了浓重的孤独。

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理解他一些了。在很多程度上,和她或纽特曾感受过的一样,他也是局外之人。而让他身处局外的,是他的思维。

“一定很难吧,”她安静地说道,仍带着些鼻音。“比其他人聪明那么多。”他凝视着虚空,扬起眉毛,不悦但思考着。“这和你多么关心一个人无关,不是吗?如果他们是只有你知道如何解开的谜题中的一环的话。”

邓布利多缓缓将视线转向她。有那么片刻,他只是看着她,审视着 。然后,仿佛是质问,又或是肯定,他将手指按在唇上,说道,“那么,告诉我,戈德斯坦小姐。你应该在什么位置呢?”

“很简单,”她说。“要有人确保纽特不会把他自己害死。还要有人作为引奎妮上钩的诱饵,这样我们才能在欧洲和美国的魔法机构杀了她之前把她带回来。”

20 May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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