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tina | Thesleta
 
 

【授权翻译】Find Me 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 | 第十章

原文:AO3 | Find Me 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

作者:sakuraza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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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We're All Alone, No Chaperone Can Get Our Number

 

作为一个不到三小时之前刚从扫帚上掉进魔鬼网,紧接着被逮捕,又差点被一条生产后的秘鲁毒牙龙吞进肚子的人,蒂娜看起来出奇地平静。不过,话说回来,纽特觉得任何人在喝了两杯瑞梅迪亚教授的罂粟柳茶之后都不可能不安静下来。

她在坠落中摔断了两根肋骨,扭伤了脚踝,遍体鳞伤。纽特将她按在泥泞的防护堤上以及将龙血抹在她伤口上时还造成了些额外的损伤。虽然当时救了她一命,但他仍对加重了她的伤势心怀内疚。好在,没有哪处伤口是他和瑞梅迪亚教授处理不了的。

蒂娜和纽特并肩坐在古埃雷洛教授办公室的小沙发上。她盘着一条腿,给无花果喂着一小块枣糕,动作软绵绵的,对小狨猴的微笑也有些迟缓。纽特不喜欢这样。她流露出的少见的脆弱令他坐立难安。

古埃雷洛教授已经归还了她的魔杖,叫来瑞梅迪亚教授帮忙处理她的伤口,并且坚持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他则亲自去校长那里处理入侵事件的残局。

“我会告诉她这只是个小小的误会,”他说道。

纽特本以为他们可以先聊一会儿,但魔药教授执意让蒂娜换上干净衣服然后服药。纽特在起身离开时感到蒂娜将某样叠起来的东西偷偷塞进了他的裤子口袋。

他溜出门,摸出那张蒂娜显然想要保密的折起的德语传单,小跑回房间将它藏起来,顺便捎上了看起来很孤单的无花果,希望让小狨猴和蒂娜见个面,好令他们都开心一些。

当他返回时,古埃雷洛教授已经回到办公室,叫来了晚餐,正给女士们倒小杯的卡沙夏酒。蒂娜换上了深色衬衫和阔腿裤,昏昏欲睡,但仍试着聆听古埃雷洛正在讲述的捕捉西奥朵拉的精彩故事。

纽特敏锐地注意到他回到房间时蒂娜脸上解脱的神情。她同他一样想和他交谈。他不安又有些沮丧地坐下。他只想撇开其他人,与蒂娜说说话,或是在罂粟柳茶起效前确保她身处一个安全的地方。然而,事与愿违,他在古埃雷洛教授的办公室忍受了一个多小时的寒暄客套,感觉自己在被逐渐逼疯。即使看见无花果开心地爬上蒂娜的手,接过她递来的小块枣糕,纽特仍感到脑中那只关注着蒂娜的小兽在使劲摇晃笼子,从栏杆的缝隙中伸出小手来。

直到蒂娜的手寻到他的膝盖,纽特才发现到自己在紧张地抖腿,幅度大得几乎晃动了桌子。在她手指的轻压下,他顺从地安静下来,将注意转回古埃雷洛教授身上。

“……还有,既然来了这里,你一定要去糖面包山。这个名字的确奇怪,但在那里观赏城市景色很美。如果你喜欢麻瓜的发明,缆车也是一项冒险。为什么——”

纽特偷偷将手覆在蒂娜的手上,攥了攥,表示歉意。她两指敲了敲他的膝盖,然后收回手指,松松握起拳,仿佛一只冰冷的小鸟栖息在他掌下——她的身体将血液被调用去愈伤,因此指尖冰凉。纽特将她的手拢在掌心,希望用双手替她捂暖的动作不会过于明显。

蒂娜打了个哈欠。

“加兰特,”瑞梅迪亚教授开口,打断男子滔滔不绝的推荐。“好了,这位年轻的女士已经很疲劳了。她应该去休息。女士,我们能在卡斯特罗布舍为你安排住宿吗?”

蒂娜开口拒绝:“哦,不用,我有地方住,在——”

纽特捏了捏她的手,阻止她说出后半句话。蒂娜顿了一下。“呃……在城里。”她扫了纽特一眼,想确认他是在示意她接受邀请。纽特用拇指按住她的指节。“不过我猜除非纽特想带我幻影移形过去……”

“女士,我不允许你在这种情况下幻影移形!”瑞梅迪亚教授提高了嗓音,“重组正在自愈的身体会影响恢复。不行,今晚我们会给你安排住处。”

“或许在斯卡曼德先生的房间附近?”古埃雷洛教授一脸无辜地提议,“他们一定想叙叙旧。”

瑞梅迪亚挑眉。“都断了三根肋骨了,不行。”

纽特的脸涨得通红。瑞梅迪亚教授显然觉得他们的“叙旧”可能再次伤到蒂娜的肋骨。他不知该对此感到兴奋还是气恼。当蒂娜抽回手去摆弄借来的衬衫上的褶边时,纽特决定将其定义为后者。

古埃雷洛反驳:“教授,我确信我们的朋友可以在不对戈德斯坦小姐造成更多伤害的前提下同她交谈。”

“哼。”瑞梅迪亚教授挥了挥魔杖,让茶桌消失了。她怀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似乎以为会抓住他们像两个不听话的学生似的在桌下牵着手。她的预料落空也只让纽特稍稍放松了些许。沉默了一下之后,她点了点头:“我会让家养小精灵安排的。”

纽特倾身站起来,在古埃雷洛教授自告奋勇之前立刻转向蒂娜,伸出双手。她抬起头,眯着眼,试着将视线聚焦在他身上。不,今晚蒂娜绝对不能幻影移形了。罂粟柳药剂已经开始起效。

“来吧,”他安静地说道,让蒂娜牵住他的手。他将她拉起来,在她试着寻找平衡时稳住自己的身形。蒂娜的脸上全神贯注,带着她在不安定环境中时常表现出的警惕。

无花果攥着蒂娜的头发,弯下腰,开始摆弄她衣领上的刺绣。蒂娜走到门前,时不时靠着纽特的手臂保持平衡。他们向两位教授们道了晚安——纽特假装没有看见古埃雷洛狡黠的眨眼——然后一起走上台阶。当他们到达台阶顶端时,蒂娜已经呼吸急促,面色苍白。

“没事的,”纽特说,“这只是罂粟柳茶的效果外加贫血,你没事的。到早上就会感觉好些了。”

“为什么会贫血?”她喘着气道,“我没有流那么多血。”

“没错,”纽特应道,“但你体内的血清在促进骨骼快速生成,运用了大量血液,因此你身体的铁元素含量这会儿很低。这里一定就是你的房间了。”他点头示意着自己的房门边出现的一扇新门。与他门前的拼花公牛不同,这间屋子的门口立着一只巨鹰。

蒂娜看了看鹰像,又转向他。纽特感到她的手抓紧了他的胳膊,松了一口气,明白她还不想离开他。

“纽特,”她开口。

“皮克特想见你。”他脱口而出脑中的第一个借口。 “还有嗅嗅们。”

她站得很近,望着他,手臂与他紧贴,嘴角弯起笑意。他能感觉到她站立不稳地摇晃着。

“是吗?”她说,“我想也见见他们。”

她的双眼仅咫尺之遥,微笑朦胧而甜美。还有那精雕细琢的双唇。此刻,不需要很大动作,他就能倾身上前捕捉到那双唇瓣。他想要吻她。

然而,记忆中莉塔失神的双眼、通红的脸庞和呼吸滞重的傻笑浮上脑海。蓝盐将她变成了梅内莱厄斯·鲁克的猎物——当他一手揽住她时,她除了大笑,什么也做不了。“你在做什么?”她只是咯咯笑着,在对方将她揽在身上时,搂住他的脖颈凑近他的唇。

纽特的心中猛地蹿过一阵愤怒。

他曾竭尽全力保护莉塔。他一直那样做,尽管她似乎并不感激。他明白,是悔恨和自我厌恶令她缄默,因而他从不计较,岁岁年年,循环往复。他爱她,做她的朋友,这意味着理解她的骄傲,理解她无法开口表达的歉意。这意味着要将自己在她破碎的灵魂上割得鲜血淋漓仍无怨无悔。

可他也只能承受那么多的伤害。随着时间、战争和成长,他开始明白,他们在霍格沃茨拥有的那份关联不可能长久。但他心中仍有一隅希望她能找到自我,希望那个破碎的女孩能在遍体鳞伤中站起来,在罅隙中坚强独立地生长。

她的确做到了。然而,仿佛一次令他最不能理解的背叛,她选择了忒修斯。她爱过纽特。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她亲口说过,他也体会到她的真心。可是直到最后一刻,她才宣之于口。似乎除了近在咫尺的死亡以外,没有什么能令她开口。纽特不能。即便她幸存下来也不能。

奎妮说得对。莉塔一直是个索取者。直到她奉献自己生命的那一刻。

蒂娜轻轻抵住他的额头。纽特回过神来,惊讶地发现两人的脸如此贴近。蒂娜闭着眼,有些痛苦地皱眉。

纽特定下心神。

“来,”他说,揽住她的背,不希望压到她的肋骨。“你需要坐下。鸟蛇茶壶。”

蒂娜睁开眼,似乎也惊讶于如此接近的距离。“我感觉像喝醉了一样,”她努力开口,手按在他的胸口稳住自己。“这药效会更强吗?”

“两杯的确是比较强的剂量。”纽特说道。他拍了拍拼花公牛吸引它的注意。“喂,鸟蛇茶壶。”公牛喷了喷鼻息,动起来,打开了门。“并且有些人,”他碰了碰她的脚。蒂娜向旁边挪了一步。 “有些人——不是,另一边——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代谢。我通常要过一小时才会感觉到药效。”

“你什么时候喝过?”她的声音有些刺耳,仿佛在努力不让自己听起来困倦。她一手攥着他的肩膀,一手抓着他胸口的衬衫,靠在他身侧。饱满,温暖的,只是有些迟缓。 

“战时,”他简短地回答。“来吧,动动脚,蒂娜。你不会想让我抱你的。那会很痛。”

她似乎因为这句话清醒了些。他将她扶进门,然后在房间中间犹豫起来。

“你一坐下很可能就会马上睡着。”他说,“也许我应该直接带你去隔壁。”

“我没事,”她说,为了证明一般笨拙地将自己从他身上推开,东倒西歪地走向椅子,“我不会——” 

纽特上前,在她摇晃时扶住她的双臂。蒂娜向后仰倒,轻轻撞进他的胸口。 

“噢……好的,我在这儿,”他说。她浓密的头发似一朵云贴在他的脸上,满是雨林的气息。“我在这儿。”

她安静了片刻,然后向后摸索着与他十指相扣,牵着他环住自己的肩膀。纽特稳住呼吸,感觉胸口因为这个动作疼痛起来。

她说:“我知道。”

臂弯里的她仿佛一棵柳树,身形瘦长,温暖而坚强。他能感到她的呼吸间微弱的颤抖,忍不住思索着那是因为他的存在还是骨骼的愈合。她微凉的指尖按在他指节间的凹陷处。弯曲的发尾下露出一小截脖颈。

心理和生理的波动混杂着,鲁莽地涌遍他的全身。指尖上的神经敏感起来,五脏六腑似乎都融化成了温暖的糖浆。他将她揽进怀中,感受着贴紧自己的起伏曲线。来不及过多思考,他本能地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

他长久地拥着她,呼吸着。她抓着他的手臂,半是不让他离开,半是支撑着自己。她滚烫的皮肤紧贴着他的下巴,肌理细腻,随着脉搏轻柔地跳动。他大胆而迫切地想用嘴去嗜尝。

他颤抖地呼出一口气,热气穿过发间,落在她的颈上。他的嘴唇微分,与她的肌肤如此接近。他能感受到她呼吸时不正常的停顿,她的手指在他手腕收紧。

他想起了莉塔,在黑暗、空无一人的校医院里,她在他身侧躺下,含着泪说他是个傻瓜。“所以你想吻他吗?”“没有。”“那就不用谢。”她没再开口,只是钻进他旁边的被单,无声地流下愤怒的泪水,直到不得不回到斯莱特林宿舍为止。

他不能像梅内莱厄斯险些对莱塔所做的那样对待蒂娜。如果此刻她没有喝了止疼药剂双膝发软,没有满身从高处跌落的伤口,如果她此刻是清醒的,仍靠在他的怀中,他一定会鼓起那份勇气。

但不能是这样。他们的重逢已经出了太多差错,他不能让一瞬的投机毁了此刻。尤其是当她甚至需要他撑着才能站立的时候。这是占她的便宜。这是不对的,他很清楚。 

“蒂娜,”他开口,声音低哑得自己都一惊。“你需要坐下。”

她低声应允,但似乎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纽特……”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一把小刀刺痛着他。他松了松手。蒂娜笨拙地转过身面对他。她的手指揪着他的衬衫,而他很难将手从她的腰背移开。

她的双眼仿佛两泓深暗的水,燃着明亮的光。他只想沉溺其中。“我想你了,纽特·斯卡曼德。”

天呐。他有麻烦了。

纽特感到血液撞击着耳膜。蒂娜的手扶上他的肩膀,身体更加放松地贴近,双唇微启,恍若邀吻。“我……”他开口。他应该告诉她,他也想念她。不仅是想念而已。他渴求她的存在。她的缺席令他几乎发狂。

可在他决心坦诚之前,蒂娜垂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想我需要去睡觉了,”她喃喃道。

纽特吞咽了一下,摒去这句话在脑中引发的一切联想。“是的。”他赞同道,“罂粟柳。它会让你立刻睡着。”不再像以往一样小心顾忌着她的肋骨,纽特弯下腰,揽住她的腿弯将她抱进怀里。她修长而轻盈,没等他打开卧室门就陷入了沉睡。


15 Jan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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