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tina | Thesleta
 
 

【授权翻译】Find Me 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第十三章

原文:AO3 | Find Me 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

作者:sakuraza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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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Make the Ground Beneath You Feel Like Quicksand

 

她当然害怕。但若要选择是自己还是所爱之人陷入险境,蒂娜必然选择前者。至少,当她自己面对危险时,她还能集中注意力,而不像想到可能失去奎妮时,脑中翻滚起千种恐惧,每一种都令她悔恨不已。

因此,眼下的情形也十分合理——她很平静,而纽特则坐立不安,神情忧郁地在箱子里走来走去。

他们幻影移形到卡斯特罗布舍屏障的边缘,拿回纽特的箱子就离开了。尽管箱子里就足够安全,蒂娜仍带着纽特再次幻影移形到她住处外的拉帕街道上。

她此时庆幸着自己还没有很多时间取出行李。通常情况下,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越长,她的东西摊开的范围就越广。有些像鸟蛇似的,她会逐渐占据房里的全部空间。这里放一本书,那里踢一只鞋,床上扔着外套。报纸和笔记通常是最乱的。它们全部摊开着,好一眼就能看见。

纽特或许不会在意——他公寓的整洁也只是因为他很少住在那里。这租来的房间恰恰需要更多混乱才显得像是住着人的温馨小窝。她和纽特似乎都更适应稍显杂乱的地方。

无需言语,他们默契地走进箱子。那里对动物们、对他们而言都像一间避难所,在已经被守护咒语包裹的房间里,又是另一重保护。

但纽特一直忙碌着,在掩饰不住的慌乱中给动物们喂食、治疗。他看起来几乎在试图逃避。蒂娜已经喂过了恶婆鸟和月痴兽,正坐在雷鸟弗兰克曾经的栖息地的台阶上,抓着一把从皮斯特的窝里挖出的硬币,四下扔出去。嗅嗅追着硬币,沿着栖息地的边缘爬行,然后飞快地钻进灌木丛里。

纽特终于踢踢踏踏地从一条小路走来。他微弓着背,手插在口袋边缘,垂着头,仿佛戴着无形的镣铐。蒂娜将最后三枚硬币扔向不同的方向,挥了挥手招呼他。

他犹豫着走近,坐在她身边,隔开一小段距离。蒂娜忍住想要挪过去的念头,意识到他需要思考的空间。

他为自己在月之女那里透露的信息感到尴尬。蒂娜能感到那种羞愧如烟雾般弥漫在他的周围。他的手不安地摆弄着膝盖处的裤腿缝线。蒂娜皱眉。她想开口,但似乎说什么都不对。她认识其他经历过战争的傲罗,但那些故事也无法安抚他。而她自己那时还安全地呆在学校里,战争是远在大洋彼岸的冲突。她无法假装了解他在战场上忍受了什么。

她并不常意识到他们之间四岁的年龄差距,但此刻,他似乎比她经历了太多,也在黑暗中前行了许久。尽管很难接受,但她确实无法保护他不受那些绵延阴影的侵扰。

她能做的只有坐在这里,沉默地陪伴。尽管她很害怕。尽管月之女就差直白地告诉她,她的生死全看纽特能否成功召唤守护神。可这都不是他的错。

她摊开手,掌心向上,放在他的膝头。

纽特出神地注视了一会儿。她几乎确信他在想什么——身处险境的人却在安慰他。局面本该是另一副模样。

但他妥协了,小心地握住她的手,翻过来,另一手的指尖摩挲她的手腕。

“我不想让你觉得……”他欲言又止,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我不会反复想起战时的事情,”他说,“真的,我不是那类在战时经历了许多苦难的人。我没有失去家人。我没有不得已地……经常做我为之后悔的事情。”

蒂娜明白他是指杀戮。她努力不对这份坦白表现出震惊。不知为何,先前她总想着他能设法避开这些事。她以为文雀只需要隐匿行踪地救人,不会遭遇战斗。这些想法或许太天真了。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频繁地体验着战争的创伤。说实话,我已经在继续生活了。我有热爱的事业能帮我渡过难关。每个人在战后都会遇到难题——哪怕忒修斯也是如此——但一年多之后,现实世界就不那么像缥缈的梦境了。最终,梦境也不会满是战争的景象。回忆依然令人疼痛,但它们随着时间也逐渐淡去。我真的不……”他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能也克服这件事。”

蒂娜皱眉,希望自己能给他答案。她知道创伤对于守护神的影响已经被记录在案,但从未仔细了解过这个问题。但或许依然可以提醒他,他并非独自一人。

“还有其他人遇到这种麻烦吗?”她问。他们交握的手如同两只兽类,依偎着寻求安抚。

纽特摩挲着她的指节,目光涣散。片刻之后,他点头。“很多被文雀救出的人,他们曾被囚禁、被折磨、或被迫目睹其他人被折磨。”蒂娜瑟缩了一下。“其中一些人……当然。召唤守护神并不是唯一的问题。忒修斯提到过里面也有傲罗。大部分人‘最终克服了’,他很确信我也会的。要不是他最近刚被授予梅林勋章,这话可能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蒂娜心里一沉。她确信自己也曾对奎妮做出类似的劝慰。“其他文雀呢?”她问。

话音落后,是长久的沉默,让她担心自己是否提出了错误的问题。纽特将她的手合在掌心。他似乎在试图寻找合适的语句。

“太……”他的声音沙哑,轻不可闻,几乎没入动物们的喧闹中。“太多人没能回来了。我并不清楚。”

蒂娜的心抽紧了。她想起克拉克斯劳提过很多人没能活下来。“多少人?”

“最开始有将近七十个。我直到最后阶段,龙不再作战之后才加入。那时只剩大约二十人,我记得活到战后的有十五个。其中有三个后来……”他抬起拇指,做出有些无助的手势,“走了。”

“他们自杀了,”蒂娜开口。她需要确认。

纽特点头。“按我哥哥的说法,他们是带着摄魂怪回来的。这就是为什么——”他抬起头,凝视上方漂浮在水球里的小生物们。“大部分时候,我都不觉得我受到了很大影响。战争并没有改变我。我其实也并没有遭遇很多战斗。而且我知道——”他精确地预料到了她想说什么,“——我知道这些与我遇到了多少战斗无关。我甚至可以接受我遇到了难关。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难关。忒修斯也是。”

她倾身靠着他,看皮斯特揣着满兜叮当作响的硬币爬来。“但是?”她能感到接下来的坦白。

他抬起覆在她手背的手,在靴子旁伸长手指招呼着嗅嗅。皮斯特注意到了他的手势,转头爬过来,接受他的抚摸。

“但我什么都没做,”他说。“我不想要帮助。我假装一切正常。我回到了野兽办公室。我写了些文章,拿了书的稿费。我周游世界,也不再做噩梦。我说服自己,时间会解决一切,我不需要主动做什么。我想不用说你也知道这个方法并不奏效。”

蒂娜抬眼,望向鹰头马身有翼兽栖息地的边缘。

“你通常会做什么?”她问。“对厄尼。或者驺吾。或者其他遭遇了什么事情的动物。你是怎么帮助它们的。”

“信任。还需要很多时间,但我们并没有。”

她捏了捏他的手。“我们还有些时间。”

他放下皮斯特,两人一起望着嗅嗅窜回窝里。“我大概应该尝试施咒。”

他抽出了魔杖。蒂娜安静地虚握他的左手。纽特闭上眼,寻找一段快乐的记忆。片刻之后,他举起魔杖。

他念咒的声音引起轻微的震颤,“呼神护卫。”

一缕银色熏香烟雾似的明亮雾气从杖尖飘出。纽特睁开眼,迷惘地叹了口气。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蒂娜端详着咒语的成果,“只是有些单薄。”

“你太轻描淡写了,”他说道,语气听起来却好了一些。或许这缕正面的力量——无论多么单薄——都让他的心情振作了些许,“伏地蝠可能会因此打个喷嚏。”

“再试一次。”

纽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然后缓慢吐息,再次闭上眼。这一次,他在搜寻记忆时微微抿住了嘴。就在开口前的刹那,蒂娜注意到他的眉毛微动。他的身体也紧绷起来。

呼神——”

“停下。”

纽特僵住了,魔杖仍伸在身前。

“你的思绪刚才飘去了哪里?”蒂娜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他张开嘴,但有那么一会儿什么都没说。“我——俄国。在俄国发生的一些事情。”

“告诉我。”

“蒂娜,那不是——”

“没事的,我在这里。告诉我。”

他犹豫着。她不确定他是不想让她得知什么事情,或者只是不愿开口说出来。

“你就是这样做的,纽特。一步一步慢慢来。”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我说完后,你会扔一只死豚鼠给我吗?

“如果有帮助的话。”

“那一定会让我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她捏了捏他的手。“你在磨蹭。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

短暂的诙谐消失了,他的手在她掌心变得湿冷。“我在……俄国。靠近边境。我连续几天追踪着两个黑巫师。他们囚禁了一些人。三个麻瓜。两个乌克兰女巫,都很年轻,大概只有十五岁,还有一个罗马尼亚傲罗。他是间谍。他们连续一周都在断断续续折磨他们。”

“你怎么知道?”

“钻心咒残留的痕迹很容易辨认。”

蒂娜在魔咒课本上读到过——咒语的痕迹会停留在人们身上,随后像蛛网般蔓延,碎裂。

“……并且,”接下来的话对他仿佛也是一种折磨,“他们留下了碎片。我觉得他们是——他们知道我在跟踪。他们一直在留下线索。一根手指。一颗牙齿。那天早上,我试着保存一只耳朵。我用手绢包着放在外套里。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可能……”

蒂娜攥了攥他的手。他快速地用力回握。

“那是交火点的西边。到处都是摄魂怪。我放出守护神一同前行,将它们隔开一段距离。但那持续了好几天,淌着淤泥,穿过麻瓜城市的残垣,戴着兜帽的摄魂怪如影随形,期盼着饱餐一顿。最后我失去了所有人。那些麻瓜士兵。那两个女孩——一个死了,一个疯了。”

“那个傲罗呢?”

“我……那是我唯一一次……”他的脊背一阵颤抖。“我靠近之后,发现他的……眼球已经被摘掉。手指全没了,他的——”他深吸一口气,“——腿上的肉都被……割走了。深可见骨。他被咒语折磨得已经无法治疗了。他……”

他想死去。蒂娜知道。她能理解。但她必须等纽特开口。他必须说出那些词语,讲述这一切。

“他让我杀了他。他们留下了他的舌头,你知道吗——好让他继续招供。我不……我觉得我做不到。我没法用咒语。但我在一间废弃的麻瓜野战医院搜集了很多吗啡——那基本就是麻瓜的罂粟柳茶,如果摄入过多就会致命。所以我……给了他过多。”

他的声线单调麻木,浑身都在轻微颤抖。

“我留在那里陪他。他走了之后我才离开。但我的脑子无法处理这些事情。那感觉几乎是不真实的。当你……用魔法杀戮时,你必须出声念咒。或者在脑中念出来。你必须有那样的想法,并且想要那么做。但我是否有那样的念头,或者我是否想让一切发生,都不重要——当我给他麻瓜药物时,他就死去了。

“我开始……陷入惊恐,我想。我幻影移形了,但只移动了一英里左右。我又试了一次,还是如此。只有被毁坏的公路和远处的麻瓜飞机。我可能被绊到了。可能坐下了,我不记得了,但我在地上,试图清醒头脑,它们就在这时冒了出来。摄魂怪。有四只。我想它们完全可以——总之,我当时的处境并不好。它们饥肠辘辘。我记得看见四只摄魂怪接近,想着……完了。一切就要那样结束,因为我根本想不到任何事情,只有满目疮痍的世界。”

他面色冰冷,神情僵硬,眼睛凝视着虚空的某处。他也不再颤抖了,整个人一动不动。“那就是我想到的场景,”他说。“就在我开口前,无论如何。我会想到那个时刻。”

“那时你克服了,”蒂娜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开口念咒了。我甚至没有想到一段快乐的记忆。”

“那时你在想什么?”

他微微摇头,又顿住。“那个傲罗有一枚怀表,”他说,“我带在了身上,想带回去交给他的家人。我当时想着‘我必须把这个带给他们’。我还想着……”他困惑了片刻。“我想到了我的家人。”

蒂娜知道,对纽特来说,这很不寻常。她只见过忒修斯,但纽特来信的字里行间透露出他与父母的关系是正面的,只是十分尴尬。他们爱这个古怪的儿子,但不理解他,也不理解他为了一只野兽就能无视规则、法律,闯下弥天大祸。

但他知道他们爱他,而那份爱意也在绝望中留住了他。

“你做了什么?”

“我召唤了守护神。”

“而且奏效了?”

“是的。”

蒂娜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像在水渠旁并肩行走时一样将他的胳膊拉进怀里。有那么一会儿,他们只是那样坐着,望着日行动物们窸窸窣窣地就寝。箱子里的夜幕降临,夜行动物们睁开眼睛,瞳仁如同繁星在破晓前闪烁。

她不会天真地认为一次倾诉就能解决他守护神的问题。她读过傲罗们在出勤期间遭遇创伤的报告,知道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治疗师,也要花几个月才能解开那些纠缠的内疚、羞愧、悲恸和恐惧。但她仍希望这会让他心底阻隔记忆的塞子松动些许。如果月之女卢西娅对牌面的解读无误,她的生机就握在纽特手中了。

纽特靠住她的脑袋。“我想我应该再试一次,”他说。蒂娜想告诉他没关系——他可以用更多时间梳理。但她觉得眼下表现得太过柔和反而可能伤害他的自信心,显得她把他看得脆弱易碎。

“你的记忆是什么?”她说,想让他把事情都说出来,好有些真实感。“那段好的记忆?你有什么常用的吗?”

“噢,呃……我有一些。像是一叠牌。我从其中抽取。”

“我也是。”

他安静了一会儿。蒂娜猜想他可能在选择——想着一段可以告诉她的回忆。

“我经常会想通过傲罗考试的时候,”她说。“或者奎妮从伊法莫尼毕业的场景。或者我被雷鸟选中。”

纽特点头。“横渡霍格沃茨的湖泊是不错的记忆。在第一年,你可以坐船进入城堡底部的洞穴。之后就是坐马车车厢,直到毕业,他们会让你再次坐船。那是具有象征性的仪式。穿过水面,意味着身份的转变,成长的蜕变,之类的。”

她扫了他一眼,暗自惊叹他如此轻易地领会了她的意思。“那你被……你们把被安排进学院叫什么?”

“分院。对我来说那时放松解脱的感觉多过快乐。我知道不是赫奇帕奇就是拉文克劳。我其实不想去拉文克劳——想拿高分很有压力,进入休息室还必须先解谜,感觉十分繁琐。”

“那说一段好的。”

他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掌心。他的手温暖而粗糙,柔和的力道让她本能地感到安心,整个人也不由放松下来。这是某种仿佛来自远古的本能,那时魔法只是粗糙的生存手段,而荒野的嚎叫就在火光边缘徘徊窥伺。你很安全,这种本能向她低语。这双手能保护你。你可以放下防备。

当然,她的本能是希望他可以击退危险,而纽特多半早已和黑暗中的捕食者建立了友谊,说不定还能让它们帮忙取些东西。这也算是某种保护。

“我第一次见到龙的时候,”他终于开口,“我十二岁,回家过暑假。我父亲那时还和魔法部对接工作,要他参加一项涉及匈牙利树蜂的实地演示。他带我去看了,虽然可能没有申请许可,但……”他耸肩,勾了勾嘴角,“反正他从来不会因为我忽视没有意义的规定而责骂我。”

“没有意义的规定,比如不要把孩子带去龙窝?”

“那里有驯龙员在场。还有一道围栏。”

“哦,”她笑起来,“一道围栏。”

他听出她语气里的讽刺,目光灼灼地看她一眼,嘴角微动。“总之,那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记得她周身云一般笼罩的雾气,龙皮反射的光线。我记得她看我的那个瞬间。我能从她眼中看到她的智慧,她的骄傲,她的狂怒。我甚至可以整个夏天都留在那里,看着她。”

他仍在摩挲她的手,蒂娜感到自己紧绷的背部肌肉逐渐放松,尽管心底蛰伏的恐惧依然挥之不去。“好的。你觉得这段记忆足够强大吗?”

“让我们拭目以待。”

他再次施咒,成果比先前好了一些。虽然守护神依然不成型,但那缕银色的雾气更接近实体了。蒂娜平静外表下掩藏的恐惧似乎也由此减轻了一些。

他们又聊了另一段快乐的回忆,再是下一段,尽管守护神咒的成果越发具象,它却一直没有成型。

蒂娜感到双眼干涩,眼皮越发沉重。萦绕不去的银色雾气似乎已经驱散她的焦虑,而纽特在她掌心持续的安抚拥有另一种魔力。她的眨眼越发缓慢,重心逐渐向纽特的肩膀靠去。

“你该睡了,”他说。

蒂娜想去休息。但她不想爬上梯子,离开手提箱,钻进小床上不熟悉的被单之下。她不想感到那样的暴露。她心底有一部分已经完全沉溺于他的手在她掌心的感觉,不愿放弃那份安心。即便命运告诉她危机四伏,但坐在纽特的箱子里,挽着他的胳膊,十指交握,她却感到一种虚幻的安全。

“我没事,”她说。“我觉得我没办法睡着。”

“你已经瞌睡两次了。”

是吗?蒂娜直起身,下定决心。“不,我……”但她想不出该如何解释。她从未感到这样复杂的情绪,恐惧、希望、果决和无助交织在一起。她贪恋他臂弯里的舒适,他吻她额头的感觉——让她回忆起家人带来的安心。

在此刻孤身一人的念头带来令她反胃的恐惧。寒意顺着脊背爬上脖颈,蒂娜想象被空气和阴影包围着躺在床上的情形,不由地汗毛倒竖。即便是在箱子里,她仍然感到背后毫无防备。

“我很害怕,”她承认道。他握紧了她的手。

“我也是。”

至少他们都坦诚了这一点。她不用因此感到软弱。

“当我坐在这里时,一切感觉还好,感觉我还在做些什么。至少看着你在做些什么。我无法想象回到房间,若无其事地闭上眼。就算睡着了,我可能也会五分钟就醒一次。”

纽特收起魔杖。他伸出右手抓住她的手指,松开两人交握的手臂。她知道他是想要将她揽进怀里,缩短两人之间最后的一点距离。他环住她,温暖的手臂在空旷的背后形成一种保护,几秒之后,他们终于安静地靠着彼此。

她闭上眼,脑袋垂向他的颈窝。片刻之后,他松开她的手,用另一只手臂也揽住她。蒂娜微微侧身,搂住他的腰。

现在她几乎是陷入了梦境。纽特的手提箱,他保护的拥抱,和衬衫领口散发出的温暖气息,营造出令她迷醉的虚幻的安全感。他的身体轻轻晃动,试图让她沉入足以安睡的舒适中。

蒂娜能体会到为什么那么多生物愿意爬到他的身上。她甚至愿意用魔杖换取在那样的片刻中稍稍失去作为人类的尊严。

她一定是瞌睡了,陷入轻浅的睡眠,又被温柔地将她的头发从颈边拂开的手指或是角驼兽在远处的吼叫吵醒。“来吧,蒂娜,”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像一场梦境,她甚至没能立刻对那双试图扶起她的手臂做出反应。

她勉强清醒了些,蹒跚地走进备餐的小屋。纽特扶着她向行军床走去。睡意让蒂娜原本的自持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径直转身,撞进纽特怀里,手臂牢牢揽住他的身侧,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留在这里。”

她感到他的胸膛轻颤。这似乎令他宽心。一定是的,因为他点了点头。

行军床显然是太小了。片刻之后,蒂娜意识到自己坐在鹰头马身有翼兽蛋窝旁的隔间里。纽特在一堆干草上铺了行军毯,仍有些扎人,但蒂娜不在乎。他在她身旁躺下,小心地隔开一些距离,但当她转身靠近时,早有准备地揽住了她。

他的双手搂着她的背,拉向自己,避开最扎人的干草。蒂娜轻颤着叹息。他们从未如此靠近。

纽特比她曾体会的一切都更加真实。他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贴着她的身体温暖坚实。她靠在他肩头,他的手指滑进她的发间,揽在颈后。在她的脸颊下,他的心跳稍快,有力。温暖的唇再次吻上她的额头。

她伸手抚摸他的脸。纽特两天没有剃须,但拇指下的胡茬并不扎手。他抓住她的手,停在脸侧。胸口伴着轻柔的吸气起伏,然后是长缓的叹息。

蒂娜抬眼,鼻梁撞到他的下巴。

“我会没事的,”她轻声说道,希望声音就能让期许变为现实。

 

作者备注:

这章很难,大部分原因是我要在角色被吓到几乎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推进两条剧情线。

我可怜的宝贝们。

有些很可爱的记忆没能写进来,我希望之后可以再加工一下。

28 Jun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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